云南古代書院藏書的歷史與特色
云南古代書院藏書的來源、藏書的管理和藏書樓建筑,并對云南古代書院藏書在云南文化發展史及藏書史上的歷史地位作出了評價。
一、云南古代書院藏書起源
早在西漢元狩年間,葉榆張叔……聞司馬相如至若水,遂負笈往從之受經,歸教鄉人;盛覽學賦于相如,著《賦心》四卷,明代諸葛元聲《滇史》稱兩人是“滇人開文學之始”;漢章帝元和中蜀郡人王阜為益州太守“始興學校,漸遷其俗”,此時,云南才有學校的出現,李元陽嘉靖《大理府志》也載:“建學立師,葉榆之有學始于此”;南詔時期,在政權核心機構中設有“慈爽”主禮,管理漢儒學思想文化的教育與傳播。公元841年,南詔設文學兩堂,以儒教典籍訓化士庶,此時,漢地名士鄭回、楊波遠、杜光庭等流寓大理并在文學堂中主教;大理國時期,采取“以儒治國,以佛治心”的政策,并設立專門的“儒官”來管理文化教育,此時誦讀儒家經典及經、史、子、集已經成為風尚;僧侶被稱為“釋儒”或“儒釋”,李京《云南志略》載“有家室者名師僧,教童子多讀佛書,少知六經者,段氏而上,選官置吏皆出此”;元郭松年《大理行記》也載“師僧有妻子,然往往讀儒書,段氏而上國家者,設科先士皆出此輩”,僧侶即讀佛書也讀儒書,僧侶成為了老師,寺院成為了學校;元代賽典赤在云南執政期間,在云南大建文廟,設立學庠,以《論語》、《孟子》、《大學》、《中庸》經典問教本,提倡尊孔讀經,推崇儒術,并于元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七月,云南行省參政郝天挺創立大理府學宮。同時云南地區私學得到發展,其主要進行讀書,習字及作文三方面的教學,如讀書,首先進行集中識字,待兒童熟記千余字后,進入讀《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幼學瓊林》、《古文釋文》、《古文觀止》以及“四書”、“五經”、“八股文”等。學校的發展,推進了云南古代文化的發展和進步,同時也為云南古代書院的大量出現創造了條件。
二、書院藏書的發展
明景泰年間(1450-1456)由浪穹縣知縣蔡賓杰捐建的龍華書院,也是云南省境內最早建立的書院。明代,云南府州縣共計出現過65所書院,其中大理地區共建立23所書院,發展最快的是明世宗嘉靖年間,一共創建8所,其中以明嘉靖年間進士李元陽捐建的桂香書院最為著名,當代名儒李榮開,楊履寬,劉玉湛等先后在書院擔任過山長,師范《滇系學校考》載:“其立書院十余處,以云南五華成材,大理之中溪為最著”;到清代書院的發展是云南古代書院發展的鼎盛時期,據統計云南府州縣共有193所書院,其中以昆明,大理為最多,據《大理白族自治州教育志》載:僅在康熙,雍正年間,就建立書院26所,在同治后期和光緒年間共建立21所,清代大理書院先后共建立書院56所,其中以云南提督軍門楊玉科于光緒三年(1877年)捐建的大理西云書院及昆明的育材書院、五華書院和經正書院聲譽最高,藏書最為豐富。書院的發展同時也促進了書院藏書的發展,對推進云南古代文明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有書院必有藏書。
三、書院藏書的來源
云南古代書院的藏書來源主要有:御贈、購置、捐贈、刊刻。
3.1御贈:萬歷載:“嘉靖十年世宗御制《敬一箴亭》及《注釋視聽言動心五箴碑》州縣皆有”;《康熙鶴慶府志學校》也載:“御制《古文淵鑒》一部”,五華書院有御賜圖書《古今圖書集成》一部等。
3.2購置:購置圖書應是古代書院的主要藏書形式之一。正德<云南志蒙化府學校>載:“崇正書院,直往江南中州市郡市”;大理《西云書院序》也載:“所收租銀修金膏水薪水,買制書籍及……”;又載:“書院應置備書籍,分年陸續遇有善本,著管事商之山長備款買存,以垂永久,不可以買書籍端挪用正款”,可見當時書院對購書,已有專人負責并設專款購買。民國《昆明縣志》記五華書院曰:“嘉靖間巡撫王啟建,久廢,國朝雍正九年,總督鄂爾泰始遷今地,……購置經史子集萬卷”。
3.3捐贈:捐贈書籍也是云南古代書院藏書的主要形式之一。據《大理白族自治州教育志》載:大理古代書院創辦形式中屬于私人捐建的書院有13所,占書院總數的14.7%,所以書院藏書很大一部分來源于捐贈。據趙聯元《劍川金華書院藏書目錄》載:“光緒壬午(1882年)劍川金華書院建成后,得到趙藩自湖湘載書適至,凡經史子集都三百六十余種,為卷六千二百有奇,既入書院,分架庋閣,以供學子誦讀”。
3.4刊刻:明清書院具有授徒,藏書,刊刻三大功能。云南古代書院作為中國古代書院的一部分,同樣也具有這三大功能,再加上云南自元代以來印刷術的發展及刻書的增多,云南古代書院也有刊刻書籍,現存清代西云書院藏書中就有木刻印刷本《說文句讀》、《說文通訓定聲》等書籍,清代五華、經正書院刊刻過《滇南詩略》、《滇南文略》、《滇詩重光集》、《詩法草編》、《律髓輯要》、《詩譜洋說》等圖書。
四、書院藏書的管理與利用
4.1管理人員
云南古代書院對藏書的保管除有藏書樓外,已設專人對書籍的負責。萬歷《云南通志學校大理府》載:“桂林書院……中為圣古籍閣,嚴像設儲書史……”;趙聯元《劍川金華書院藏書目錄》所載《尚定收藏閱鈔章程五條》中就載:“藏書樓交付在院肆業之學術二人,優給膏水,輪替經營,以時督視看伺、料檢、曝曬、稽核、借還”。
4.2借閱
云南古代書院藏書借閱也有明確的規范。趙聯元《劍川金華書院藏書目錄》所載《尚定收藏閱鈔章程五條》中載:“凡在院肆業諸生借閱,借抄,先……然后檢討在院閱鈔,不得攜出書院,學長即記借薄,每百篇書約十日為率,屆滿不還,即指名著看伺追繳,如有遺失損壞,即稟山長,責令借者買補,或估賠書價,由公另買補足;不在院者概不借與;年終交代,照目錄檢查一次,書每卷首屆兩頁先已分別某姓捐者,即鈴善某姓捐置金華書院同閱圖記,余頁鈴蓋金華書院藏書圖記,所以防人換易”。
4.3編目
書院通過各種渠道購進書后,都要對圖書進行編目,如劍川金華書院就有“照目錄檢查一次,書每卷首屆兩頁先已分別某姓捐者,即鈴善某姓捐置金華書院同閱圖記,余頁鈴蓋金華書院藏書圖記,所以防人換易”。此外還編有藏書目錄《劍川金華書院藏書目錄》。
五、藏書樓的建筑
有書院必有藏書,有藏書必有藏書閣,這也是中國古代書院的傳統,云南古代書院也秉承這一傳統,在建立書院的同時非常重視對書院藏書樓的建設。大理明代太和名儒楊士云并云:“學皆有書,書多有閣,閣以尊經,名亦慎重”,可見藏書樓對保存經籍的重要性,及書院對藏書樓建設的重視,云南古代書院的藏書樓名稱也呈現多樣化,有藏書樓,貯書樓,尊經閣,圣籍閣,觀文樓,以大理書院藏書樓名稱為例,藏書樓命名的有:蒙化文華書院,明崇禎間同知朱統鐩等建,歷年增修,光緒初年,增修藏書樓;太和桂香書院:明嘉靖太和李元陽捐建,咸豐六年(1856年)書院房舍大半被毀(僅存后層藏書樓五間),光緒十一年(1885年)地方人士在原址上修繕藏書樓;浪穹洱源書院,清光緒九年(1883年)知縣陳文錦捐廉率邑紳李學鈞等建的洱源書院,并建藏書樓,講堂及兩廂書舍;以儲書樓命名的有:賓川蒼山書院:明弘治十二年巡按御史謝朝宣建,中有正廳,……后有步贏橋及貯書樓等層;以尊經閣命名的有:賓川秀峰書院,明嘉靖二十三年,知縣朱宮建……中為樓以藏書,名尊經閣,以備制也;以圣籍閣命名的有:大理桂林書院,明嘉靖郡人參議張拱文建,……中為圣古籍閣,嚴像設儲書史,而以講堂附焉;以觀文樓命名的有:蒙化崇正書院,明弘治十四年由曲靖同知胡光即其地建書院,胡光又請于……直往江南中州市郡市貯于觀文樓,于是云南諸學,惟蒙化為最矣。云南古代書院藏書樓名稱不以,但其藏書的功能是一致的。
六、書院藏書的歷史地位和作用
書院藏書是書院的有機組成部分,它隨著書院的發展而發展,在我國圖書館史和文化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6.1書院藏書保存了大量的文化遺產
書院是古代高層次的教育機構,所以都擁有一定數量的藏書,而且,由于許多藏書是書院創辦人或主管人的精心收集和得到一些名人學士的捐贈,其中不乏非常珍貴的文獻,如大理崇正書院:明弘治十四年由曲靖同知胡光即其地建書院,胡光又請于……直往江南中州市郡市貯于觀文樓;劍川金華書院:藏經史子集都三百六十余種,為卷六千二百有奇;大理西云書院:是大理古代書院中藏書最為豐富的書院,現保存下來的藏書由大理一中保存,藏書主要有《周易折中》、《禮記義疏》、《詩經傳說匯纂》、《書經傳說匯纂》、《皇請注解》等十三經約1000冊,木刻版大字印刷的《二十四史》約1000冊;《說文句讀》、《說文通訓定聲》、《資治通鑒》、《御批通覽輯覽》、《佩文韻府》、《唐宋八大家文》、《滇系》、《道光云南通志》等書約2000冊,其他還有《數理精蘊》、《王明政藝叢編》、《增廣海國圖志》等書,此外還有經正書院、育材書院和五華書院都保存了大量的古籍,由此可見云南古代書院的藏書數量是豐富的,為后人保存了大量的文化遺產。
6.2書院藏書促進了人才的培養
云南古代書院,以封建思想為指導,以封建正統的經、史、子、集構成了書院藏書的主體,但書院在教學方法上多采取啟發誘導,提倡學生自學成才,博覽群書,授道解惑。生徒在書院接受這種教育,學術爭鳴空氣比較活躍,促進了云南古代封建社會中教育事業的發展,培養了大量的人才,所以云南古代文化在明代空前繁榮,人才輩出,這與書院藏書也是分不開的。
6.3書院藏書直接推動了云南古代學術研究的發展
歷代書院聚集了大批文人學者,其中許多學者,他們不但講學授徒,而且進行學術研究,著書立說,如南詔大理國時期的鄭回,楊波遠,杜光庭;明代李元陽捐建的桂香書院,名儒李榮開,楊履寬,劉玉等先后在書院擔任過山長;清代云南提督軍門楊玉科于光緒三年(1877年)捐建的西云書院,鴻儒李彪,許印芳,陳席珍,陳思霖,韋履潔扥先后在書院任過山長,他們利用書院的豐富藏書,做了大量的學術研究工作,如明李元陽所著《天文歷志》,書涉及日月運行理論,恒星和行星觀測,歷法知識等領域,在當時中國天文學史上處于領先地位;清李彪所著《太陽行度遲疾限損益捷分表》,書中數據精度很高,其月轉測二十七日五五四五八九二與現代理論質27.55455日誤差僅0.00004日,其精度在我國傳統歷法中可謂佼佼者;他們為云南古代的文化的發展作出了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