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塘村,感受嶺南古村落的魅力
松塘是佛山西樵山下擁有800年歷史的古老村莊,靜謐宜人,顯現出悠久年歲浸潤下的獨特韻味。何為松塘?據古書《松塘村古名勝紀》所載:“村南舟華崗上有喬松,不知年代,高逾百尺,大可十圍,秀麗如傘,涼飆乍起,則清聲遠播,滿壑松濤……先有古松,后有區氏村莊,開村后開挖村中心一片數十畝的水塘,由此,松、塘連理成就松塘村名。”
鳥瞰全村,但見深巷回廊,家家臨水,處處綠波,小橋流水,薄霧似紗,鑊耳高聳,瓦屋倒映。抬頭見古跡,觸目皆詩畫。古村的先祖是南宋末年為躲避戰亂從昭關梅嶺下的珠璣巷遷過來的。先祖的3個兒子形成3房,都姓區,卻按仲、季、孟3支血脈,各建各的祖祠,沿月池畔形成龐大的區氏宗祠群。區氏出過高官,有翰林,也有幾世襲大夫的,中進士、舉人的在近300年間就有20多位,成為村人的一種榮耀。
村中有數十座氣勢恢宏的祠堂。區氏宗祠、世大夫廟、東山祖祠、見五大夫祠等祖祠書舍一字排開,村舍民居則依山而建,文武圣廟駐守村中。祠堂是我國傳統文化中特有的形式之一,是“用自己存在的方式詮釋時代文明”。古村里的各種祖祠薈萃了嶺南古建筑的精華。
古村里的祠堂朝向大體是坐北朝南,而選址和朝向都是通過天文、地理、氣候、水文、生態、景觀來確定,強調“天人感應、天人合一”。房屋朝南可以冬季背風朝陽,夏季迎風納涼。俗語說:“大門朝南,子孫不寒。”松塘村有泥墻老房,墻體厚實,門窗窄小,屋檐特長,其中有叫金包銀的,是外表包磚。建這種泥屋,要用木樁固定兩塊夾板然后倒入紅泥、石灰、碎石和鹽,幾個建筑工人用直錘搗,要分多次搗成,每一次只能搗80厘米高,是很費工費時的。
鑊耳大屋,是廣東珠江三角洲經濟繁榮的象征,也是嶺南建筑文化的特征。在松塘,鑊耳大屋的格局都是兩進,首進的兩邊是廚房,中間是天井。兩進的中間是廳間,兩側均為睡房。廳間、睡房的半空處,都搭建著木閣樓。側墻頂部,砌成鑊耳狀,脊頂兩端有翅,或是龍船狀,或是博古形,墻體都用青磚,不僅起了防火的作用,而且能夠遮陽,還豐富了建筑的側立面。在墻上嵌以磚雕,墻頭飾以彩畫,既避免了單調的視覺,而透雕的磚雕通風透氣,又有利于建筑的散熱、排氣。街前大廳,前廳后屋,廳門有紅木樘隴門,廳內與后面的鑊耳大屋有小門相通。前廳的款式,有不少是民國時興起的,而后屋則多為古制。
置身松塘,幾百年的風霜撲面而來,村居環塘倚崗列建,百巷朝塘。我問友人,在劇烈的珠三角商業文明沖擊下,松塘村何以能夠遺世獨立、成為珠三角的世外桃源呢?友人告訴我,松塘村人有著高度的地方文化自覺。在劇烈的鄉村都市文化變遷中,松塘村的文化自覺過程體現為“重新認識傳統”與“創新地方文化傳統”。
比如在港澳同胞的帶動下,松塘村多方籌集資金,投入近兩百萬元對村內古建筑和珍貴文物進行修復。村民們還自發制定并全體表決通過了《西樵鎮松塘村村規民約》,要求村內的祠堂、民居等項目的改造,應當保持古村嶺南建筑風格。在松塘村的民間知識分子和長輩們的帶動下,村民們對村莊的人物、歷史、地理、建筑、傳說等文化事項進行了全面收集和整理。村民區秉忠老人2005年至今已自費5萬多元編撰了一本書籍,以圖文并茂的形式,呈現松塘村開村以來的古楹聯、古詩詞、風俗習慣及人文軼事等。
不僅如此,村民們在高校學者的幫助下,還積極申請國家級、省級等各類歷史文化名村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等項目,并恢復中秋節“燒番塔”、農歷八月廿七“孔子誕”、春節期間的“飄色”、文誕武誕拜神舞獅等各種民俗活動。在這種社會背景下,松塘村的保存便成為了順理成章之事。
走入松塘古村,便感受到傳統的嶺南人所推崇的講孝悌、重人倫、慎終追遠、光宗耀祖、立身行世的儒家文化理念,感受到嶺南人對祖先的一種仰慕、追憶、崇拜,感受到他們對祖先虔誠的祭祀與供奉。這便是松塘古村的靈魂。
除了保存完好的古村風貌,松塘村宗族活動至今仍十分活躍,三族并居,無論男女皆對祖宗十分地敬重。每天清晨,走在松塘青石板的長街深巷中,總能看到挑著扁擔的婦女們來來往往,相互問好點頭。松塘村的已婚婦女料理完早餐后,前往村里的各間祠堂上香是每日的必修課。
松塘村自古崇老敬老,凡是60歲以上的男性,村民們便稱之為父老。而在解放前,中舉過第的老者還被稱為紳襟父老,一族中,一般有5位到7位紳襟父老。近代,松塘形成了以父老為首,又以紳襟父老為核心的領導群。據說,廣東從132個古村中挑出10個最美古村,松塘村榜上有名。這里除了典型的祖祠建筑之外,具有傳統儒家文化色彩的民風民俗也得以延續。